那匹马一直跑。
将孙养正的焦尸一路驮到了华表府城孙家的门口。这一刻,孙家的天塌了。衙门本想找凶手,但根本就找不到。即便孙家有人知道有可能是布衣社方沉舟做的,但怯懦的孙家人无人敢说出来。他们都害怕布衣社的报复。于是,孙养正的死被认定为意外。这件事也只能如此不了了之。要说孙家的地位,那当然就是孙养性、孙养正这两个嫡传正宗。其余亲戚虽然也姓孙,但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望。孙养正一死,孙家算是树倒猢狲散了。但是,孙衍却接过了孙家的大旗。永兴伯爵本就是孙家最大的招牌。现在的永兴伯爵是孙衍,那么其他的孙家人自然要依附他。可是,孙衍却说。伯爵府今后将与所有亲属断绝来往。如此,孙家是真真正正彻底地败亡了。唯有以后靠孙衍顶起来一个新的孙家。不过看起来孙家这么惨,实际上在华表府,孙养正的死亡仍旧是一件小事。说破天当初的孙家也就只能在鹤归城豪横。到了华表府,他们家的势力也就是个马马虎虎而已。真正让华表府引起轰动的并非是孙养正的死亡,而是断肠轩连失三个气功境修士!“千姬、刘歹、范殃,全部被布衣社的方沉舟杀死,而方沉舟只是横练第二重的举鼎境武者!”这个消息传到华表府,各方皆有了不同的反应。正在青楼喝花酒的龙骧军校尉魏克群得知了这个消息,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还好,还好当时我跑得快,不然我也得死。”魏克群很显然知道些什么,但他不说,旁人自然也猜不到。“魏校尉,我可听说了,那位顾贤人很是开心呢。”“真的?”“当然是真的。”就在同一时刻,华表府的一座小院内,一个正在泼墨作画的中年人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便是华表七贤人之一,顾横溢!“顾贤人顾贤人,断肠轩死了三个气功境修士,现在听说柳荼那边都炸锅了!”顾横溢似笑非笑,似乎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欢愉。“此事我已知晓,你备上十两纹银去断肠轩吊丧吧。”“啊?就十两吗?”顾横溢挑眉:“不然呢?总不能把我正在画的这张福寿图送过去吧。”“那自然是不能,不过万一柳荼因为此事怪罪您呢。”“怪罪?我还怕他怪罪?若不是他,我会连一个徒弟都收不到么?”想到这些,顾横溢那欢愉的心情竟然带有了一丝丝怒意。“是,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将十两纹银送去。”看着属下离开,顾横溢便自叹道。“你断肠轩即便死了再多的徒弟,也总有人能继承你的贤人之位,可我呢,我百年之后,怕是华表府就只有六贤人了!”唠叨完这两句,顾横溢便继续作画。众所周知,华表七贤人皆是白鹤真人的传承。可三百年下来,如今的七贤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些师兄弟,自然也不会是一条心。大部分人都是怀揣着看戏的心态来对待此事。 但在华表府,有一个人不能当此事是儿戏。他便是锦衣卫驻华表府城的总旗,武承义!“武总旗,这事怎么办?是按照江湖规矩来,还是咱们锦衣卫介入?”这件事让武承义很是头疼。他当然知道,在皇昭仙朝的律法里第一条便是杀人偿命。不过,按照惯例,江湖纷争不在此列。朝廷说过,江湖门派之间打打杀杀,哪怕闹出人命,只要没有太波及到百姓,官府便不应过问。但若江湖纷争大到不可控的时候,锦衣卫便应当出手及时制止。这就是武承义纠结的地方。武承义说。“布衣社杀了三个气功境修士可以算作是江湖纷争,那么断肠轩会不会报复呢?”“断肠轩的柳贤人又不是善男信女,我听说他已经大发雷霆,他当然要报复!而且还要血洗布衣社!”这便是武承义担心的问题了。“倘若血洗布衣社,事态便不可控了。”“那您的意思……”“我去找柳荼谈谈吧。”武承义身穿飞鱼服手持绣春刀,腰间挂上南镇抚司的牌子便朝着断肠轩走去了。刚一走进去便见到断肠轩轩主柳荼正在召集弟子们训话。“你们几个明日从鹤归城东门进,你们几个去西门,其余人从北门打进去,只给他们留一个南门活路,而我,就在南门等着他们跑出来然后一个个都杀掉。”武承义见到柳荼如此,瞬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