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上,开始绽开一朵又一朵血花。
一道,两道,三道……
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衣,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滞,伏念调整着呼吸,目光在剑光的夹缝中游离,某个瞬间,他佯装向左侧猛冲,实则在最后一刻拧身,以肩头硬抗一剑为代价,终于从剑阵的结合部,撕开了一道微小的缺口。
剧痛传来,伏念闷哼一声,借力向前翻滚,头也不回地向前狂奔钻入茂密的山林中,虽然身负重伤,但他终究是逃出来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南方天际,一朵歪歪斜斜的信号焰火,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升上高空。
那是……秦军的紧急信号?
可为什么是歪的,像是失手发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子仓皇,伏念的脑子嗡的一声,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
南边,宋义的部队出问题?
疑惑刚刚在脑海中升起,道道杀影就在身后浮现,翱翔在天空中巨鸟更是极快的覆盖在他身影的上方,庞大阴影,遮挡了太阳的金光,将他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下。
伏念嘴角留着血渍,提气运功,强忍住胸中要冲出喉咙的气,硬生生憋回丹田里,身形在原地留下一片残影顷刻就消失在了蜂雀的眼中。
紧随身后追击的天罗六剑奴只在刹那就闪身出现在伏念消失的地方,六人宛如豺狼望向四周,除了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与林间飘落的嫩叶以外,丝毫踪迹都没有。
蜂雀从白鸟的背上跳下,倾如鸿毛般飘落下来,她凝望四周片刻,面罩上的双眸微微眯紧,伸手指了个方向,六剑奴迅速继续追击而去。
————
某处峡谷深林的乱石堆处,伏念的身影坠落下来,他踉跄着扶着石壁前行几步后缓缓蹲下,口中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呸……”
伏念吐了口血水,抬头,金光灿烂,让他视线有点儿恍惚,一切的美好依旧,只是可惜世道如此溃烂。
影卫,剑奴,自己为何会被追杀……罗网的目标,从前都是诸国政要与顶尖高手,自己一个跑腿送信的,何德何能,劳动六剑奴和蜂雀联手布下如此大的阵仗。
伏念喘息着,缓缓靠在岩壁上打坐疗伤,同时脑子里在飞快计较着眼下情况,以秦军做派,一旦出手就是不留余地,既然要处理掉他,那必定他就是阻碍,而自己目前的主要作用就是让墨家与宋义的部队取得联系。
宋义……
伏念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
宋义可能叛变了,这个猜测让他浑身冰冷,比六剑奴的剑锋还要冷,伏念当即放弃打坐疗伤的想法。
他必须回去,必须去确认,宋义毕竟是草寇出身,于情于理他自己就不太能信得过。
伏念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伤势,回去就是一头撞进罗网里,纯粹找死。蜂雀和六剑随时可能追上来。
可如果不确认,机关城里的兄弟和兵家的老鬼他们,很可能因为错误的情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咬了咬牙,用布条草草包扎了一下流血最严重的伤口,调转方向,拖着重伤之躯,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折返回去。
时间流逝,黑幕在黄昏的退场下缓缓降落,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临近南部丘陵台地的一处山脉上,伏念忍着伤势带来的不适避开蜂雀的追捕绕路而下,这片地方由于太过开阔,从一开始老鬼就估判过不会是秦军主要的行军之地,若是此处抄向断水涯,那必定会被他们知晓。
伏念潜伏在黑暗的山坡上,隐匿在夜色中飞快向山下而去,秦军的营寨有很多,夜里点了火,可他看得不太真切。
等到临近,他又变换了几个地方防止蜂雀会追踪过来,寻到一处视线相对不错的高坡上,眺望而去。
他看到了,他看到宋义和他麾下的亲信,那个名叫徐胜的谋士在营地里畅通无阻。
他还看到了宋义走进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帐,而帐外,站着他认识的秦军中郎将,冯剑,当所有猜测,都成了冰冷刺骨的事实。
此时,一队兵马正在离开营寨踏夜北上,走在前头的女人骑着一头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