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二的目光落在李幼白身上,眼神深邃。
他听着军官的汇报,又看了看刘蒙的伤势,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文定那张因愤怒和悲痛而扭曲的脸上。
“混账东西!”钟不二忽然开口一脚踹在文定小腹上将他踢翻在地,声音冷得像块冰。
文定吃痛一愣,阿泰急忙上前挡在钟不二面前,面含愠怒。
“李屯长率部浴血奋战,救治伤员,劳苦功高,岂容你在此肆意污蔑!”
钟不二厉声呵斥,“刘蒙重伤乃战阵之事,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你若再敢在此喧哗,动摇军心,休怪我按军法从事!”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冷静冷静!”
两名亲兵立刻上前,架住还想申辩的文定,强行将他拖走,阿泰站在一旁,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处理完文定,钟不二这才转向李幼白,脸上的严厉稍稍缓和。
“李屯长,辛苦了。”
“分内之事。”李幼白淡淡回应。
钟不二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道:“你随我来一趟,我有话问你。”
李幼白心中一动,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她跟着钟不二来到主帐,帐内只有他们二人。
钟不二没有坐下,而是背着手,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许久才缓缓开口,“昨夜,偷袭营地的逆党,是什么人?”
“听他说话方式,应该是墨家的高手,剑术不弱,有着冰封千里之威能。”李幼白回答得干脆利落。
“墨家墨羽,墨家高手之一,所用兵百解生前铸造名剑逆水寒,绝顶的神兵利器啊。”
钟不二用的是陈述句,不过话语之中,也有对李白能挡在墨羽的进攻而感到惊讶,带着些许夸赞的味道,他已经从其他士兵的口中拼凑出了大概的经过。
“是。”
“他很强?”
“非常强。”李幼白想了想,补充道,“绝对在我之上。”
钟不二缓缓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李幼白,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的人回报,前段时间你曾用箭射杀一名墨家弟子,可并未对其他墨家逆党进行追击,你可知道这种事若是上报,最少也会落你一个知情不报的罪过。”
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为何?”
李幼白迎着他的目光,神色不变:“我的职责是留守营地,保护伤兵。贸然出击,若营地有失,责任谁负?”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钟不二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说得有理。”
他踱了两步,话锋一转,“可据我所知,墨家此番夜袭,声势浩大,主力却在山下佯攻,只派了一名顶尖高手,冒着巨大风险潜入我守备森严的营地。”
他停下脚步,与李幼白四目相对,一字一顿地问道:“他不像来偷袭的,倒像是,专门来找你的。”
“李屯长,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钟不二的眼中,怀疑的神色毫不掩饰,一枚名为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已然悄然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