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虽然不知道林芸小产的事,但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她如何心悦周渊,日后都无法再面对残害自己父亲的事情,他让林芸靠近自己一些,哆嗦着嘴唇告诉了她一个深埋在心里的秘密。
林芸闻言一愣,竟然从没想过会是这样,就在愣神之际,大理寺卿再次出言催促,周渊命人将林芸架了下去,翠玉上前扶住林芸,见推搡不动那些官兵,转头重重的呵斥着清英“你是死人啊,怎么能让这些人碰王妃!”清英无奈的看了眼坐在上首的周渊,将官兵挥至一边后自己架着林芸的胳膊向外走去。
林芸被架着离开,可视线却紧紧盯着法场上的家人,看着周渊扔下监斩令牌,看着刽子手对准大刀喷酒,最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人头落地,她眼前忽然一黑,在昏倒之前,看到天空飘落下大片大片的白色雪花。
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却未能覆盖住法场之上的鲜血,整整一百三十多人的鲜血顺着法场的台阶向下流去,站在法场之下的人看着即将蔓延到脚边的鲜血纷纷向后退去,空中弥漫着鲜血特有的腥味,雪花落在冒着热气的鲜血上很快融化,被稀释的血液更多了。
远处一人忽然勒了缰绳,他紧赶慢赶,一路不知跑死了多少匹快马,可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原本丰神俊朗的他,此时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还蓬头垢面,他顾不得形象亲自带着属下跟着法场上的人去将林家满门的尸体妥善安置在别处,想着日后她若祭奠也有去处。
林芸回去的路上裙摆上又沾满了鲜血,在翠玉的不断催促声中,清英不得已动用了轻功很快将林芸送回了水月阁,顾不上换衣服,又飞去将刘昊然带了回来。
林芸血崩了,急坏了张嬷嬷,她很是后悔为何当时去处理那多嘴的丫头没能一直守在林芸身边,若是她不离开,林芸也不会遭此一劫,大出血啊,一个闹不好,日后便再难有孕了。
如今有着反叛罪名家人的身份,就算皇室不追究,可若是加上再难有孕,只怕林芸就没有活路了。
张嬷嬷连着派了几波人去请王爷,可直到天黑了也没见王爷过来。心中莫名的担忧揣测,莫不是王爷厌弃了王妃?她看着躺在榻上脸色惨白的林芸心疼不已。
林芸的血在刘昊然高超的医术下终是止住了,可若想有孩子,还需细细的调养个两三年。
张嬷嬷一直陪在林芸身边,深夜降临,上一刻还精神奕奕,下一刻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一个颓然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林芸的榻边,他抓起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沾满胡渣的脸上,眼中的心疼溢出了眼眶,他十分懊恼当初为何要离开京城,那所谓的要事哪里比的过她重要?
整整一晚,她昏迷不醒,他一直守在榻边静静的看着她。
天快亮了,察觉到张嬷嬷动了一下,他才不舍得松开被他早已捂热的小手,一个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到了第二日晚上,同样的时辰,同样的动作,焕然一新的他再次来到林芸的榻边。
林芸整整昏迷了三日才悠悠醒来,虽然睡了三日,可她的眼眸赤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她睁着眼看着头顶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久久不语,任由周围的人说什么她都像没听见一般。
直到晚上,她感觉榻边多了个人,熟悉的甘松香,让她一下就猜到此人正是安阳王。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她淡然的开口问道。如今她已经没了家人,也就代表她没有了依仗,曾经就是靠着这份依仗才能如愿嫁入靖王府,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那他究竟是图她什么?
“若说本王有所图,那便是图你这个人。”他娴熟的握起林芸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这几日他忧心如焚,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带我离开。”林芸看着他依旧凹的眼窝里那颗深邃如海般的眼睛坚定的说道。
“好!”他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若不是林芸身体有恙,他此刻真想抱着她原地转上几百圈。
“现在!”林芸一刻也不想在此处多待了,看着安阳王无比坚定的说道。
“好!”安阳王说罢,便将身上宽大的玄色斗篷将林芸裹了个结实,然后小心的抱在怀里,推开门一跃离开。
还是上次那个二进的精致小院,他将她放在主房自己的榻上,扑面而来的甘松香充斥着林芸的鼻腔,安抚着她那颗破碎的心。
躺在柔软的榻上,她似乎得到了安定一般,闭上眼睛很快又睡去了。
在她睡着的期间,安阳王又让劲松将刘昊然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