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冷不丁就对上了他深邃如墨一般的双眸。
她紧张得心跳都漏了半拍,连声道:“你请进,你——你赶紧进来啊——”
苏寻味说话的时候,舌头都甚至打了结。
哎呀!她又不是什么十八十六的小姑娘,不就是个发生了一夜情的男人吗?她怎么就慌张成这个样子!
也太没有出息了吧!
苏寻味心里头都忍不住对自已懊恼了起来。
左竟成虽然面色疏离,其实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若是苏寻味抬起眼,就会发现,左竟成的耳根也是滚烫火红的。
苏寻味低着头,将手中的被子赶紧抖搂好,低声道:“我睡相不好,你睡外面吧,各人盖一张被子,你看可以吗?”
左竟成点了点头,道:“都可以,只是我睡得比较晚,会开灯,会不会影响你休息?”
苏寻味连连摇头,道:“我都可以的,你随意,你随意就好。”
说了这话,苏寻味慌忙钻到了床上。
这张床用料很实在,都是实木打造的,不过苏寻味爬上床的时候,床板还是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吱呀声。
苏寻味一再失态,已经羞窘得没脸见人了,干脆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已的头,直接装死。
不过左竟成倒也没有留意到这边细微的声响。
苏寻味将他的行李都拿了过来,他打开了行李袋,将里头的衣服拿了出来,挂在了苏寻味留给他的那边衣柜上,然后将里头的书本拿了出来,摆放在书桌上,亮着一盏小灯开始对着书本写写画画起来。
头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跟一个几乎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苏寻味其实也没有心大到马上就可以睡着。
她拉着被子捂了一会,还没有察觉到左竟成上床来的动静,忍不住悄悄掀起了一个被角,悄悄地放眼过去。
这一眼过去,便看到左竟成正坐在书桌上读书,他脊背挺直,认真而专注。
从苏寻味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他矜贵清隽的侧脸。
这人的长相实在是过于的得天独厚了,光是一个侧脸,就能看到清晰的下颌线和完美英挺的轮廓,简直俊得不像话。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看左竟成念书写字也是一种享受的。
就连他的一双手也格外的好看。
握着钢笔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匀称。
苏寻味心里头不由得想到,这样好看的一双手,就应该拿笔写字或者是弹琴作画的,下乡种地烧火,实在是太委屈了。
苏寻味今日又是上上采野菜又是揉面煎饼的,也累坏了,看着看着,不由得就袭来了一阵睡意,迷迷蒙蒙地睡着了。
左竟成是深夜十二点才上床的。
这张床很大,而且苏寻味的睡姿很拘谨,整个人都蜷曲成一只虾米的状态,不知道是特意将大部分的地方留给他,还是要保持距离。
不过这样的距离正好让他能够接受,不会太亲密。
他素来是个清冷的人,跟苏寻味结婚,一时为了留在平安村挣够工分任务,二是不管如何,自已也占了人家的身子,他是个男人总该负责的。
不过苏寻味若是一上来就对他亲近热情,他也不知道自已是否能够面不改色地应付得过来。
这样,刚刚好。
左竟成拉了灯,躺到了床上。
一张大床,两人各占一边,中间倒是还剩下大把的地方,好像是月亮都知道了两人的尴尬一般,从窗子中透出了清冷的月色,正好铺满了中间的空隙。
左竟成睡眠浅,但明日还要下地干活,所以强迫自已收起了脑子的一切想法,合上双眸睡了过去。
次日,苏寻味在家中的鸡鸣声就醒了过来。
她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闹钟看了看,已经五点钟了。
乡下的人都起得早,五点钟已经有不少勤快的妇人起床了,打水,挑水的声音,低声交谈的声音,烧火擦火柴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灶碰撞的声音,或远或近,或大或小,交织成农村独特的交响乐,缓缓传到了苏寻味的耳里。
苏寻味是再也睡不着了。
她转过头,却正好对上了一双深邃暗沉的墨眸。
苏寻味冷不丁的,猛地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出来。
上辈子她母胎单身三十年,这床上冷不丁的就出现个男人,她着实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不过幸好她反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