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的血流了一路。
他走进宫门时,已经将要断气了。
云想是孤身跟太监进宫的。
纵使萧璟邺位高权重,她也深知这中都成内地位最高的人,是龙椅上的那位。
踏进宫门,用余光看去,璟安王府的马车在后面远远跟着。
心里绷着的一根弦好像断了一样。
很显然,萧璟邺没打算让她发现,不过也没躲着,只是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这还是云想第一次觉得背后有人挺着。
萧璟邺停在了宫门口,并没有再进一步,随着大门关上,那辆熟悉的马车消失在眼前。
她心里有些疼。
突然想到萧璟邺之前说过的话——
皇宫深墙大院,其中危险比你想象的多。
那位太监脚下走的很快,却越来越虚浮,应该是失血过多的原因,走起路来都是晃的。
终于到了佳和贵妃的露合宫,那太监终于倒了下去。
几个宫人围了上来,指着云想谴责道:“竟然敢伤害贵妃娘娘宫里的人!你是不想活了!”
云想淡淡瞥他们一眼:“人是璟安王伤的,你们要是真有种,也这样指着璟安王去。”
“云姑娘可真会攀权附势呢!”
说话的是个十几岁大的丫头片子,云想没记错的话,她名叫紫玲,是佳和的贴身宫女。
云想一开始没把她当回事儿,后来这位姑娘竟直接来到了她的面前。
还不知死活的用帕子掸了掸她狐裘上沾染的尘土。
“好歹是永穆侯府的女娘,即便是庶出,也不能一点规矩都没有吧?”
云想挑了挑眉,锋利地看着她道:“你倒是有规矩,跟你的主子也是这么说话的?”
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她都是官家的小姐。
一个宫女,公然对她冷嘲热讽,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被人惹了,云想可不是默不作声的性格。
不过这里是深宫大院,云想并不打算太露锋芒。
草草瞥了那宫女一眼,打量道:“昨夜的芋糯糕倒是好吃,你手脚这么不干净,怎么也没让人剁了?”
紫玲的眼神突然震惊了起来。
她在佳和贵妃宫中当差,手脚向来谨慎,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都是背着人。
昨夜陛下送给娘娘的芋糯糕,是特意找打马街东头的甜水铺子,根据娘娘的口味调的。
绝无仅有,独一无二!
总共十二块芋糯糕,娘娘吃剩了一块儿,她收拾盘子的时候偷偷放嘴里了。
本身宫女也好,太监也罢,吃主子吃剩的东西不是什么大事。
但那芋糯糕是皇上赏赐的,娘娘特意说了,她们可不配吃。
这要是让贵妃娘娘知道,还不得扒了她一层皮。
紫玲被拿住把柄,心中隐隐有了怒气,却不敢发火,瞥了云想一眼:“你跟我进来吧。”
露合宫比皇后娘娘的寝宫并不小多少。
皇后娘娘奉行节俭,而佳和却向来奢侈,整个宫内任何地方都摆放着夜明珠。
给难民发的那些,还是发少了。
应该一人两个,不对,十个!
云想跟着紫玲来到了一处厢房。
这里的陈设倒是俭朴了些,不过屋内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看上去像个杂货间。
“你先在这儿等着吧,晚会儿贵妃娘娘自然会传你过去。”
门说关上就关上,一点犹豫都没有。
云想若有所思的挑挑眉。
行,人家让等着就等着呗,她倒是要看看,这小丫头片子能出什么幺蛾子。
……
从杂物间离开,紫玲一路小跑,来到了露合宫后面的一处冷巷。
巷子的一处阴暗墙角,放着一个膝盖高的木筐。
吱吱——
吱吱吱——
筐子随着那些东西的胡乱逃窜而剧烈地晃动着,透过缝隙能看见,里面关着十几只老鼠。
有的在不停撞击筐身,有的还用力的想把筐子咬断。
紫玲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奸笑。
“竟然敢欺负贵妃娘娘,看我怎么收拾你,等你被老鼠咬的浑身是伤,娘娘肯定会用力嘉奖我!”
一个木筐子也不沉,她轻松松就提了起来。
来到杂货间门外,透过窗户缝隙往里看,云想正半倚在一处矮床上,腿翘着,漫不经心的晃悠。
“哼。”
紫玲目光凌厉,把木筐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