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里半抬着眼睛,漫不经心的看着我,她忽然笑了起来:“怎么了,我那天说错什么了吗?”
我如坠入冰窖般浑身僵硬,我不敢相信的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里走下台,高跟鞋轻轻巧巧的打在地面上,那尖尖的鞋跟却像是踏在了我的心上,她看着我的目光怜悯而嘲笑:“林萧,说真的,你不用在我面前装纯洁。而且你和宫洺上床是好事啊,我们应该大肆庆祝一番才对。”
顾源显然是没料到顾里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看看我,又看看顾里,沉默的站在一旁。
“我……和宫洺上床?……”我像是变成了一个受人摆布的木偶,只会怔怔的重复顾里的话,一阵钻心的刺痛自心脏蔓延至指尖,我不知道我现在还能不能喘的上气来。
顾里走到了我面前,她面庞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我只能看见我最爱的红唇在轻轻挪动着:“怎么,难道你想告诉我你们在酒店几个小时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林萧,你以为你今年三岁半么。”
脑海中回想起顾里一句句如尖刀般的嘲讽,我一直以为那些讽刺和羞辱不过是单纯的气话,可是此刻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话直指我的下贱,包含着顾里心中对我深深的轻蔑。
我听见了自己的轻笑声,比嚎啕大哭还要凄凉可悲的声音。顾里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我,她从一开始就不把我当干净的女人来看。
口中放佛漫开了血腥味,我强忍着在体内奔腾的疼痛和屈辱,慢慢回过头,捡起了我掉落在红地毯上的包。
我掏出包里那份合同,这份合同自签订那一刻起,就一直像是我最珍贵的宝贝一样,一刻也不离身,生怕不小心弄脏弄皱了,都会毁了它的价值。
可是现在这份合同对我来说却是天大的讽刺,我费尽心力,不知喝了多少酒,不知穿着高跟鞋跑了多少的路,不知掩藏着厌恶敷衍了多少的人,才总算把这份合同盖章签订。可是现在还有什么用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我想我还没有成熟到可以原谅莫须有的指责和羞辱。
“顾里,自从我们认识的这些年来,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两亿够不够还清你,嗯?”我举起那份合同,一字一顿的说道:“还给你,我今天全都还给你!”
合同被我狠狠的甩了出去,纸张漫天飞散开来,我踩着红地毯,头也不回的远离了我心中最爱也是最恨的人。
13.
我是在回到家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被蓝诀忽然的一通电话又叫了出去,这样冬夜的天气,寒风撞在玻璃上都会发出咣咣的声音。
我强忍着用手焐热脚后跟的冲动,开上车直奔顾里家那栋只要报出小区名,全上海没一个司机不知道的别墅。我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脸上的妆还没来及卸掉,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现在妆晕开的恐怖模样。
那画面太美我简直不敢对着镜子检查一下。
几乎每五分钟我都会给蓝诀一个电话,嘱咐他一定要在我去之前照顾好顾里。我左右环顾了一下,这个点车流量很少,脚下油门一加,华丽丽的破了路标上表明的最大限速。
一边开车还一边在心中碎碎念,都告诉顾里少喝点酒了,蓝诀居然还会在半夜告诉我顾里喝醉了,她当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啊。每天不是会议就是酒宴,三餐一点也不规律,难怪人家说位子坐的越高的人寿命越短。
车停到路边一家宵夜店前,我打包了一份烧卖和虾饺,再以十倍的价格死乞白赖的让老板给我煮了一碗蔬菜粥。等待的时候电话更是半分钟一个,后来我估计蓝诀实在受不了我的夺命连环Call,再打过去的时候就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让我恨不得穿过手机揪着蓝诀的衣领让他接电话。
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到了顾里家的别墅前,一开始我还顾忌着红绿灯上的监视探头,后来也管不了上面有没有探头,一路连闯红灯,大概我明天收到的罚单足够让我哭出一缸泪了。
蓝诀给我开了门,我看见顾里背对着我靠在沙发上,一急之下连鞋也没时间换,提着宵夜就冲进了客厅,蓝诀在我身后安静的关上了门。
宵夜被我随手丢在茶几上,撞到了上面几个已经空了的酒瓶,我坐在顾里身边,双手捧起她的脸,轻轻的摇了摇她:“顾里,你还好吗?不是说了让你少喝点酒么,真是的……难不难受,想不想吐?”
顾里半闭着眼睛,我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凉凉的,她脸色也是苍白一片,完全不见喝醉酒的人应有的潮红。我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