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碌葛从床上起来,拿过衬衫披到身上。
这衣服已经是公馆中留存的最大码,穿在身上仍旧又紧又短,稍微动作大一点恐怕马上就要崩线。
有机会去裁缝铺做几件宽松的长衫。
乔安娜躺在丝绒被下,西洋人特有的夸张曲线一览无遗,也正是这种丰满健美的体格和宽大的髋关节,才遭得住碌葛这番造。
碌葛脑中浮现出方洁霞和杨莉青的模样,心想如果换成她俩,就那苗条的小身材,恐怕半夜就要因为某体大出血送去医院抢救了。
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在想什么?你以后要干的事业,注定和她们是敌对的。”
“达令,陪我再睡一会。”
乔安娜被碌葛穿衣服的动静惊醒,慵懒地搂住了碌葛的腰,眼睛中泛起水花。
“我有事情要办,你继续睡吧,我很快回来。”碌葛抚摸着她亚麻色的长发,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
乔安娜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仰着下巴索吻。
“亲我一下。”
这鬼婆好烦!
碌葛心中感到十分不耐,但脸上还是保持深情模样,低头在乔安娜嘴唇上亲了一下。
终于摆脱乔安娜,碌葛推门而出,迎面就看到一个英国小厮看着这里鬼鬼祟祟的。
对方一看到自己出来,立刻转头离开。
碌葛面露冷笑,大步离开公馆。
梁宽是梅县人,从小随村里的老人学习拳术。
可惜村里老人自己练不好,拳术到了他们手里理解有问题,传下来便也算不上高明了。
听城里回来的村人说,整个广东论武功第一的,当然是黑旗军民团总教头黄飞鸿了。
梁宽是个武痴,在村里学不到好功夫,便想着去佛山向黄飞鸿拜师,顺便趁年轻打拼一番。
他千里迢迢赶到佛山,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宝芝林。
“黄师傅!在下梅县梁宽,特来拜门!”梁宽拍门道。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四眼龅牙仔。
龅牙仔道:“你、你、你有何贵干?”
梁宽道:“这位兄台,在下梅县梁宽,是来找黄师傅拜师学艺的。不知道黄师傅在不在家?”
“他、他……”
“他不在这?”
“不,我、我。”
“你是黄师傅?”
“不、是啊!我、我……”龅牙仔结结巴巴,额头冒汗。
“他叫林苏,不是黄师傅。”一人出声道。
二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洋装的男子向这边走来。
男子极为高大,比两人都要高上快一个头了。
牙擦苏道:“对对。我是林苏、黄、黄、黄……我师父!”
“哦!原来是师兄!”梁宽连忙打蛇随棍上,套起近乎。
“我叫碌葛,这次到宝芝林是想找黄师傅看病。不过黄师傅不在,那就麻烦林大夫了。”
碌葛越过二人,直接走进了宝芝林,好像自己家一样。
林苏连忙跟上,问道:“碌、碌先生,不知道、道……”
“我要做手术。”碌葛脱去上衣,伸指在自己右侧上腹划了一下,“切开我的胆囊,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没问题吧?”
林苏以为自己听错了:“碌、碌……”
“别废话了,快去拿刀。”碌葛直接打断他,并指挥起一旁的梁宽,“去准备干净的清水、高度白酒,给林苏打下手。”
碌葛做了一段时间监狱长,说话间颐指气使自有威势,两人下意识就听他的话去办了。
林苏取来自己花旗留学带回来的手术刀套装,紧张得两股战战。
他原本是在花旗读的西医,但是因为唐人身份被排挤,一怒之下就跑回国内学习中医。
至今为止学的都是理论,尚未有多多少临床经验。
此时病人一来就要开刀切胆囊,压力直接爆了。
碌葛躺在竹床上,反倒安慰起了牙擦苏:“不用紧张,只是胆囊而已。你好好回忆一下解剖知识,胆囊就在肝脏后面,墨绿色那个。小心一点就行。”
牙擦苏吞了口唾沫,点点头。
梁宽也取来了碌葛吩咐的东西,留在一旁随时给牙擦苏擦汗。
牙擦苏给手术刀消毒后,走到碌葛身前:“我、我、我……”
“不用说话,你准备好开始就行。”碌葛拿起一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