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苏白一动不动地盯着沈君翼，这人似乎没休息好显得分外憔悴，下巴上青黑色的胡茬有些显眼。

一直走到他面前一米左右的位置，沈君翼站定。

两人四目对望，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苏白是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要用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语气。

问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怎么知道他这个点回去？

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该有多好，现在他一定会亲热地揽着沈君翼的肩膀，告诉他自己快饿死了，感谢他来接自己。

然后欢欢喜喜地跟他回窑洞，度过最后一段在青牛村的快乐时光。

“我来接小少爷回家。”

沈君翼嗓音沙哑，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讲过话，垂眸看他时似乎带着些欲语还休。

他初见苏白的时候少年笑容灿烂，梨涡耀眼。

可是现在眉宇之间仿佛都是愁容，人仿佛也更消瘦下巴看起来也尖了些。

而这些，都是因为他。

这句小少爷，让苏白本就郁结于胸的情绪险些崩溃，他缓缓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沈，君翼，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小少爷了啊？我不是了啊，你为什么总是要伤害别人呢？”

他从前或许是享受过小少爷的生活，但这些现在全都没有了。

苏白的反应让沈君翼有些慌乱，高大的男人手足无措又别扭地道歉，“我以后，不会再这样叫了。”

最开始，他叫苏白小少爷是一种调侃，或者一种不怀好意地讽刺。

但是后来，他成为了他心中的小少爷，每一声都是带着珍视的。

是他的小少爷啊！

以后只能在心里叫了。

苏白坐上牛车，风吹干了他眼角的泪。

明明答应了自己以后不要再哭泣，可是却因为沈君翼的一句话破了功。

他的泪到底是因为那句‘小少爷，’还是因为这个人的声音。

晚风吹拂的山路上，寂静的能够听到牛蹄声的回响。

“苏白，对不起。”沈君翼叹了口气道歉，那天的事情，无论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心里对这个人太过渴望，总之错了就是错了。

苏白指甲扣着架子车的扶手，一下又一下，终究他勉强自己出声，“虽然你道歉了，但是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在沈君翼蓦然回首表情有些受伤中，苏白坚定开口，“以后你不需要再向我道歉，把这件事情彻底忘掉就好。”

他故作轻松地为那天的事情打圆场，“酒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又是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或许酒劲上头了你把我当做了女孩子，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

苏白越说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因为坐姿的原因没有看到沈君翼越来越黑的脸色。

“等回头让村里的媒婆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等你娶了老婆以后就不会再……”

牛车突然停住。

苏白身形一个不稳，就看到沈君翼危险眯起的凤眸，“苏白，你觉得我是路边随便发情的野狗吗？”

这个样子的沈君翼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发疯，就像醉酒的那夜，他掐着他的腰，汗水滴落在肌肤上，不知疲倦。

“没有，我没有这样觉得…”苏白声音很小，他观察着四周屁股缓缓往后退，他没说什么呀为什么沈君翼会这么生气。

男人不都要娶老婆吗？以后沈君翼要娶，他也要娶，娶媳妇生娃娃这不是每个男人的必经之路吗？不然地球哪来的这么多人。

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因为沈君翼看起来真的生气，长臂一探两只大掌掐住他的腰立刻就让他动弹不了。

“你没有？那怎么会认为我随便就可以找到个女人结婚？嗯？随便就会跟人接吻？随便就能跟人上床？”愠怒冰冷的话语让苏白大脑有些懵。

“不是这样的，”沈君翼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吓到苏白了，力道放轻了些，语气十分认真，“我只跟你这样过，也只想跟你这样。”

苏白的心脏突然疯狂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