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少了一个颜色,直叫人唏嘘难过。她斜倚在高高的枕上,想起那个药方子,围绕它想了很多。
突然远远传来闹哄声,等她反应过来时,这闹腾声便已飘到了院门口。是送公主入洞房呢,不知有多少个丫头婆子,简直像一群鸡鸭一样聒噪。
这不叫聒噪,这应该是欢闹。她暗暗纠正自己,这是公主的吉日,她应该为公主殿下感到高兴才是,毕竟她嫁给了有情人。
“切,有什么好看的!”华音从外头进来在一旁不屑地轻啐。是安排在她们这里的两个丫头伸长了脖子看那头的热闹,一脸向往的神情想一睹大婚公主的风采。“小姐没穿这样好看时就比她穿最美嫁衣还要受看…”
“阿音!”得意警告性地喊她名字。
华音吐吐舌头,“本来吗?”[kanshu.com]
到了夜晚,起先华音还频频跑去门口探望新郎的影子,后来逐渐地她也困倦,不停地打哈欠。得意再三劝着才让她睡下。
她没有睡意,也无事可做,只好拿出庄生留下的药方认认字,翻来覆去就认几个字而已。不期然又想起了白露,他说过要让她认很多的字,等老了以后,还要让她执笔帮他写字呢。不知萧尧会不会明日就放了白露,因为他说过,等她嫁过来后会放他自由。
门外突然有动静,好像是简短的交谈声。等她霍地坐直身子,门吱呀轻响被打开了。她不觉浑身一颤,对未来的恐惧在这一瞬才切实地涌上心头。这扇门打开,进来的是他,却也仿佛是打开了她的未来之路,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真的不同。
华音大概迅速整理了下仪容,不过还是显得狼狈。从外追进来忙不迭说了一连串祝词,譬如白首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她的慌张更让得意紧张,不觉攥紧拳头,感觉比面对一个陌生男子还要令她恐慌。
他抬了抬右臂,华音立刻领会,赶紧打住一连串的吉祥话,向床上的得意匆匆瞄了一眼,见她端正大方地待在那里,便稍稍松了口气,悄然退出后轻轻将门掩上。
得意的视线不禁挪到那扇紧闭的门扉上,华音侍立在门外的剪影在轻微晃动,而他已经走到她跟前沉默地望着她。深吸一口气,她抬起眸子,盈盈地撞上他深邃如夜色的黑眸,仿佛一不小心会把人吸进里面,堕入无限黑暗中。当他向她迈出一步,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向后收缩了一点,而收缩得更猛烈的是她的心。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她的身侧。他的个头实在太高大,仿佛是将周围的空气尽数屏蔽在外,只留下他的呼吸噙着淡淡的酒气拂过她的轻纱,轻微地揉拂她的面颊。“在等我吗?”他的声音轻柔极了,仿佛是只能在梦里出现的温柔呢喃。
因为几乎整日没进食也没怎么饮水,她的唇有些干涩,或许长时间紧抿的缘故,上下唇瓣粘在一起,当她嗫嚅地想发出一声“嗯”时,竟然没有分开,导致她的“嗯”,基本没能发出音来。
不过他似乎听见了,而且很满意。突然收紧双臂,一下子将她搂住,轻松地带到铜镜前。得意不觉惊呼出声,他没把她放到凳子上,而是让她坐到梳妆台上。她惊异地撇过脸来看他,无言地问他想做什么。
“看镜子。”他温柔如哄地要求她。
迟疑地,将视线移到镜子里,她看到了自己,不觉脸上一热,大概是这个坐姿吧,有些妩媚。而有一道火热的视线从镜子的深处在肆无忌惮地审视她,仓促地垂下头,她暂时能做到的只能到此。
他也不再逼她,只是轻柔地将她的纱巾一层一层地解开。她的身子变得僵硬,自从失去满头青丝,她便没让任何一个男子见到过她的头。虽然这一个难堪的光头正是他的杰作,知道他已经见过,可在如此清醒的时刻让他看到,还是令她觉得不自在。“当初,若我不剪光你的发丝,虞阳便会剪断头发,公主落发兹事体大,对你很不利。”
他在对她解释吗?
其实不需要的。
他看尽她眼里忽而明亮又顷刻黯淡下去的小小光亮,心里又不觉一堵。算了,何须多做无谓的解释?!他怎么喜欢便怎么来,只要自己高兴就行,管她怎么想他看他,反正在她心目中,他已经是强取豪夺的恶人。手上一扯,缠裹着她头的轻纱巾彻底松懈,软飘飘地落到他手中。她感到一丝慌张,不过很快便觉得轻松舒爽。她被它束缚得满头潮热,难受至极,真是不值当。
(非常抱歉,梅果家长遇事未能及时更新!)
正文 屈服于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