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duoxiaoshuo.com
得意以为老头去怡红楼找素素姨哭诉去了,不料,过了好一会儿,村里的丁大户跑过来,气喘吁吁,“你爹,你爹他…”
得意吃惊不小,这个丁大户平日里与老爹不睦,二人经常攀比。这个养一只鸡,那个定要养上一只鸭这个再养一头鹅,那个牵一头羊来养一养,她老爹曾经就因为丁大户养了一头羊,而养了一头母牛,她给那头母牛起了名号唤“阿花”,阿花难产死了,她在田头给阿花堆了一个坟头,并哭了好些日子,丁大户家的便到处传说扁家的丫头是个憨痴丫头,她的憨名这才传开的。
丁大户鲜少来她家走动的。这回巴巴跑来口声声喊着“你爹,你爹他…”,却不说是出了甚么事。[
“丁大伯,我爹他怎么了?”她焦虑地问,有些预感不祥。
“你爹他,他投湖了!”丁大户拍着大腿“嗨”地叹了一声。
得意差点晕倒。以前老爹是经常将“死”挂在嘴上,不过真的一次也没身体力行过。她以为全汴梁城的人都自尽没了,他老爹定也是孤零零苟活的那一个。不料,今日竟然气到这个程度了吗?
“我爹现下在哪里?”得意问道。
“在朱六一家门前的那个塘子边上!”
得意便疯狂地飞奔过去,院子里帮忙的阿华哥也闻讯跟上了。
不过,奔跑间阿华产生了一个疑问:那个塘子能死人吗?
扁担老爷正蹲在塘子边沿,不知是谁好心给他披了一床破褥子,褥子同他一起在哆嗦。
到了家后,给老爹熬了姜汤,将他安顿到热炕头。
扁担老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独独露着那一张大饼脸,“死闺女,这回晓得不肯嫁的可怕之处了吧?”
得意状若未闻,继续裁剪那几尺的花布。
“你不嫁,我再死给你看!”老爹冷不丁又冒了话。
得意无奈地望着她爹:“下次投湖,您老最好投到汴梁河上去,村里那个塘子淹死耗子也难!”
于是扁担老爷又开始抹泪儿,无限凄凉。说自己活着再没意思了,养的女儿白白养了,一点也不孝顺了,嫁不出去想当尼姑了,说到后边更不着边际了,说她做了尼姑,叫谁来给他收尸啊…
得意不胜其烦,觉得这个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庄生,小爹爹则是帮凶。于是,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先去找萧尧问一问,为何明知她与庄生不对付,还跑过来做这个媒人,等问明了之后,再托小爹爹回绝庄生。
萧夫人说,萧尧去办朝廷的事了。
得意等了一下午,没能等回萧尧,到了傍晚她要回家,萧夫人却将她留下了,说:“前些日子府里新来了一个丫鬟,很会按揉,我看丫头你气色不大好,后花园的假山里头藏了你小爹爹的专用温泉池子,我看今夜他不回府了,奶奶做主,你去好生泡上一泡,撒些花瓣儿,再让那丫头给你拍打拍打。”再捏了下她略略清瘦的脸蛋,“我的小孙女哟,瘦了。”
晚膳过后,得意陪奶奶谈了会儿天。萧夫人说起萧尧最近升了官,大家都艳羡她儿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可她老人家心中却藏了一份苦。说皇帝不好伺候,老爷为相多年,付出的艰辛只有她这个老婆子懂。萧夫人还叹了口气续道,老爷希望尧儿接他衣钵,继续为圣上效力,可我心疼儿子,本是盼着他能不温不火,娶一个懂事的娘子,生一堆健康的儿孙,平安平凡地度过此生,可尧儿他…
得意接了话头安慰:“奶奶,别人想生出个这样出色的儿子想破了肚子也生不出的,您就顺其自然吧。”
“丫头,你不知官场险恶啊,尧儿他顶的是代涪城的任,唔,代涪城便是代夫人家的老爷,他下放两江总督任了,空出的缺被你小爹爹顶上去了。这样的年纪当上户部尚书,历代历朝也是鲜见的,不过这个户部尚书的任都眼红是肥差,谁知道其中暗藏的凶险。便是眼下正在办的正是个得罪的人的,说是许多士绅土豪拖欠户部税银多年,这是积年缴不清的烂帐,好几任的户部尚书皆败在这上头了。”
得意道:“我不懂皇上的事,不过我听着倒是同我老爹收租差不多,有的佃户家男丁多,欺负我爹一个老头子就硬着不给租,我爹给他家的老大保了个媒,自那以后每年租子都能收上来,还有一家很赖,耍赖不给租,我爹找了几个汉子拎棍子去了,便也收上了租,总之,我老爹说,收租就是要智勇双全。”
萧夫人不住点头,“等尧儿来了我与他说说,丫头,时辰不早了,你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