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地望了他许久,直到他转醒。
她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道:“今日ni有两件要紧事要做,早些起床吧。”
男人懒懒地躺在那里,不欲起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问:“哪两样?我却哪个也不记得。”
得意一颗春风得意的心立刻萧索了几分,昨夜莫不是又上了奸商的当,切切道:“也不算顶要紧,为我写一封休书寥寥几笔花不长你时间,为绾儿派一个媒人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
韩算子眸子暗了暗:“别说了,你道得这样洒脱我心里不舒服。”
得意却坐了起来:“方才无事我算了一笔帐,一笔一笔算下来,你我之间正好不多不少互不相欠,都说千年修得共枕眠,要我说,你我夫妻这一场,分道扬镳时能清得这样干净,定是费了比千年更多时间才修来的福气,今日谁也没必要做拖泥带水状,洒脱一些,我倒想祝你一声,下一任的姻缘能够圆个百年好合!”
韩算子直直地仰躺在床上,神色凄冷,道:“我也祝你与那个人白头偕老!”
得意点点头,至此,她这一桩婚事终于圆满了。
不料,韩算子语气陡转,忽而冷冷地道:“我死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得意望了回房梁,这个死脑筋的男人哟。
李绾的心腹静音从门外探头探脑地转悠来转悠去,转得那影子映在窗纸上叫人有点晕。得意喊了一声,叫她进了内间。那眼线静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扫了眼床上,机灵灵的眼儿一暗,都睡到一处了,昨夜果然是自己失职了。
“去拿笔纸过来,这个笔要狠狠喂饱了墨汁才行,休书须得写得清清楚楚才是。”得意要趁热打铁。
静音踉踉跄跄奔去,不时,上好的宣纸,上好的湖笔送到。
得意摇摇头,李绾拥有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男人,又有这么一个忠贞不二的丫头,很令人羡慕。
韩算子凉凉地扫了她一眼,终究也没再拖延,狠狠发挥了男子气概,挥毫落墨洋洋洒洒小楷写了一封休书,轻轻吹干了纸上的墨子,又端详了一眼两眼,稳稳当当递到她手中,拿手干擦了下脸,仍有些倦倦地道:“这下你圆满了,娘子…”
得意深深觉得既然休书也写好了,这一声娘子叫得实在没道理,正想纠正一下,只听他轻轻地,道:“这是最后一次,你不必与我计较了罢!”
得意咽了咽口水。
将休书揣得稳稳当当之后,得意潇潇洒洒将离去。
韩算子也已收拾妥当,不过精神气不大好。得意前去辞别时,远远见他坐在夏日种满芙蕖花,如今已调零的甚萧索的花坛边沿上,正低头出神地望着一个甚么东西,待走近了,她脚下不觉顿了顿。
“不想这个绣坏了的香囊还在你手中,难看的很。”她站到他跟前。
他头也未抬,淡淡道:“是很难看。”
“丢掉吧。”她劝。
“留个念想,总好过甚么也没有了。”
得意笑了笑:“留便留吧,我原想着,照理说你我这桩硬绑到一处的疙瘩婚事终于有了了结,且了得干干净净,自此该是陌路人了,甚么也不该留。不过回头一想,因着萧尧爹爹这层干系,以后难免再相见,免不得唤你一声大伯。既然有这一层关系,今日留的这个念想,权当过去不小心遗落的一个物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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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担老爷这个村东头,有一户姓白的人家与得意嫁韩大财主差不多那个时候也嫁过一个女儿。巧的是,那个姓白的丫头也在得意被韩大财主休掉的差不多这个时候被夫家休了。
姓白的那家老爷子认为与扁担老爷同病相怜,有共同语言,于是找上扁担老爷对他诉了半日的苦,说他女儿的夫家有个恶婆婆,天天唆使她儿子揍媳妇揍得半死不活,临了还告他们白家没养好姑娘,说这白家养出的媳妇人长的不好,性子养的又娇惯,不侍公婆。白家老爷子诉苦诉冤诉了半日,最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