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月光,像一层惨白的尸衣,无声地覆盖在动荡不安的湖面上。¨嗖`嗖·小\税_罔? !冕!费*跃?黩¨湖水早已不复往日的清澈,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腐烂淤泥与铁锈的腥气。巨大的气泡不时从幽深的水底翻滚上来,“咕嘟咕嘟”地破裂,每一次破裂都带起一股更为浓烈的污秽气息,弥漫在死寂的空气中。
湖岸之上,景象更是触目惊心。不久前还壁垒分明的战场,此刻只剩下破碎的残骸与无声的死亡。
火妖明尊那曾经炽烈燃烧、令无数修士闻风丧胆的庞大妖躯,此刻竟化作了一盏巨大的、散发出幽绿色冷光的灯盏。它被强行镶嵌在鹿骊那座神秘四合院门楣的中央,灯芯处一点微弱却极其顽强的绿火幽幽摇曳,明尊扭曲痛苦的面容在绿光中若隐若现,无声地嘶吼着,那光芒映照着下方四分五裂的战场,更添了几分诡谲阴森。
紫髯龙王不知去向,血洋子所化的吸血法王残破的尸身倒在魔晋修士的脚下,曾经煊赫一时的火妖势力,已然烟消云散,只余下这盏以妖王为灯油的长明灯,宣告着魔晋势力的骤然膨胀。
然而,胜利的狂热甚至来不及在魔晋、日月宗和寒毛商盟的修士们脸上完全绽放,便被一股更深的寒意冻结。浓得化不开的惨白雾气,如同有生命的巨蟒,贴着地面无声无息地蔓延而来,瞬间吞噬了湖岸的边缘。雾气之中,影影绰绰,无数惨白的骨架在移动,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的磷火。三个形态各异的巨大骨影,如同三座移动的骨山,破开白雾,出现在战场中央。
为首的老妪,身形佝偻,仿佛由无数细小血红色的碎骨拼凑而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阴毒怨气,正是血骷老母。她身旁,一具异常高大粗壮的骨架昂然而立,每一根骨骼都粗如巨柱,关节处覆盖着粗糙的黑色骨痂,散发出纯粹而狂暴的毁灭之力,战骨魔君空洞的眼窝扫过战场,带着赤裸裸的杀意。最后一位,身形飘忽不定,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质感,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芒的骨符在他周身缓缓旋转,透出难以言喻的邪诡,正是阴符骨尊。
白骨凉山三大祭首,连同他们身后密密麻麻、手持骨器的门人,如同从幽冥地府涌出的死亡潮汐,将刚刚经历过血战的众人牢牢围困。
魔皇立于魔晋修士阵前,猩红的魔气在周身缭绕,如同燃烧的血液。他眼中血光一闪,发出一声低沉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冷哼:“一群死而不僵的枯骨,也敢妄图螳臂当车?”话音未落,他周身魔气骤然暴涨,化作一道撕裂夜幕的血色长虹,直扑血骷老母。
日月宗的修士紧随其后,清冷的月华与灼热的日光交织,形成强大的法阵洪流。寒毛商盟的几位主事,如二毛小姐、六毛、八毛等人,虽面有惊色,却也纷纷祭出压箱底的法宝,各色宝光闪烁,汇入攻击的洪流。
白骨凉山的骨阵在这三方联手的狂暴冲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密集的骨骼碎裂声刺耳地响起,无数骷髅兵瞬间化作齑粉。
血骷老母祭出的血河被魔皇的魔爪生生撕裂,战骨魔君那仿佛能砸碎山岳的巨拳,在日月宗长老联手布下的“日月轮转大阵”前被硬生生定住,寸进不得。阴符骨尊那诡异飘忽的骨符洪流,也被寒毛商盟一件形似巨大玉算盘的宝物发出的叮当脆响扰乱,符光黯淡。
三大祭首闷哼连连,身形剧震,节节败退。魔晋联军的修士们精神大振,喊杀声震天动地,眼看就要将这股白骨势力彻底碾碎。
就在这胜利的天平似乎已无可逆转地倾斜之时——
“嗡……”
一声沉闷到足以撼动神魂的震动,毫无征兆地从那污秽粘稠的湖心深处传来。这声音并非响在耳畔,而是直接在所有活物与死物的骨骼内部炸开!
战场上所有正在厮杀、逃窜、施法的修士,无论修为高低,动作齐齐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和骨骼,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言喻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紧接着,那如同凝固血块般的湖水,猛地向上剧烈拱起,形成一个庞大到遮天蔽日的浑圆凸起。凸起越来越高,粘稠的血水夹杂着漆黑的淤泥和不知名的腐烂物,如同瀑布般哗啦啦地从顶部滑落。终于,“轰隆”一声巨响,湖面炸开!
一具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惨白无瑕的人形骨架,缓缓从破开的湖水中站起。它身上没有一丝血肉,只有最纯粹的、闪烁着玉石般冷硬光泽的骨骼。湖水顺着它庞大骨架的缝隙疯狂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