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裹挟着万载不散的怨毒与尸骸的腐朽气息,如同无数冰冷滑腻的舌头,舔舐过地宫外每一寸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枯骨。/w?o!s!h!u·c*h_e?n~g,.·c!o*m¨
这风自无底深渊卷来,吹得魔晋修士那绣着狰狞魔首的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也卷起寒毛商盟修士华贵法袍上的金丝银线,更让尸龙宗弟子身上缠绕的、散发着浓烈死气的裹尸布条如毒蛇般狂舞。
日月宗的青白道袍在这片污浊里,显得格外刺眼而脆弱。
他们终于抵达了这片传说中的禁忌之地,代价惨重。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此刻稀疏得令人心头发寒。路上那无形无质、只余凄厉尖啸的恶灵,已然饱餐了太多惊慌失措的血肉元神,只留下少数修为精深或气运逆天之辈,得以喘息着,将布满血丝的眼珠死死钉在前方——那片笼罩在无边幽暗与粘稠魔气中的庞大轮廓。
他们当然也感知到地宫中强大的存在,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鹿骊一样匆忙逃离这里。
地宫。
无需肉眼,磅礴的神识早已迫不及待地刺破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帷幕,艰难地探入地宫深处。神识所见,并非琼楼玉宇,唯有更加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念头的黑暗。在这片黑暗的中心,一块巨大的存在,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威压。
那便是魔碣!
灰白色的石体,仿佛由无数生灵的骨灰压缩凝练而成,粗糙而冰冷。浓得化不开的黑色魔气,如同亿万条扭曲的活物,死死缠绕着它,翻滚、涌动,发出无声的咆哮。
碣石表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无数细小如蚁的名字。这些名字并非静止,而是在灰白的石面上缓缓蠕动、明灭,如同活着的烙印,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它们代表着浩瀚修真界中,从东大观洲至西莽荒原,无数强横存在的实力排名,一个残酷而冰冷的座次表。
无数道神识贪婪地扫过那些蠕动的名字,最终,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齐齐汇聚到碣石的一隅——南山泊洲。
目光所聚,榜首之名,赫然在目:
地宫之外,死寂蔓延。无人意外,唯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无声弥漫。白骨凉山,那是一个光是名号就足以让小儿止啼、令大能色变的禁忌。凉山祖师,更是禁忌中的禁忌。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流淌着鲜血与绝望的史书。这个名字高踞榜首,犹如磐石压在所有人心头,沉重得无法呼吸。
地宫深处,那隔绝万古的囚牢之内,几道强大到足以扭曲虚空的目光,亦穿透重重禁制,落在这魔碣之上。
“白骨老鬼……”一声嘶哑低沉的叹息在绝对的寂静中漾开,带着刻骨的恨意与一丝连自身都未察觉的、被岁月磨砺得近乎麻木的敬畏。零点墈书 无错内容说话的是一团不断变幻着形态的浓郁血影,血道门宗主,血之铅。他身旁,一名身着古老叶纹道袍、面容枯槁却眼神锐利如电的老者——叶家老祖,白眉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另一边,一具高大的身影静静矗立,身披残破的龙鳞战甲,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金色,死气与龙威奇异地交织,正是祖龙僵尸,龙先生。更深处,一片翻滚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纯粹魔气之中,两道猩红的光点若隐若现,那是此地名义上的主人——魔君。无形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皆看到了对方眼底那被囚禁数万载光阴也无法磨灭的、对“白骨道人”四字的复杂情绪。
魔碣之上,名字继续蠕动。
地宫外,一阵压抑的骚动。杀手组织“魔手”的首脑,其凶名与神秘,丝毫不亚于那些开宗立派的巨擘。“神通自然惊人”的评价,轻描淡写,却足以让所有知晓“魔手”行事手段的人脊背发凉。
“军师”二字,似乎消解了几分“魔手”的纯粹杀意,多了几分诡谲的意味。然而,地宫外人群边缘,一个身着日月宗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鹿骊!
一股冰冷的荒谬感瞬间攫住了他。食指?那个在搜魂岭死寂峰被自己以魔碓舂碎,,眼睁睁看着其眼中神采熄灭,生机如同被掐灭的烛火般彻底消散的“魔手”军师?自己亲手所杀,尸体都化作了飞灰的……食指?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更怎么可能,高踞这魔碣第三之位?这比白骨道人名列第一更让他感到一种源自认知根基的动摇。鹿骊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