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松开手,俯视着他,淡薄,“你死不掉。”
短短的四个字,却一下子摁灭了光头男人所有的希望。
周致远静静地看着他,他眼里无悲无喜,语气淡漠:
“郭忠山,四十三岁,无业工作者。明面上安州市盲流,无背景,无家人,孤家寡人一个——”
他话锋一转,似在观察对方的样貌,“实际、是康庄公社,平西大队人。家有一位八十岁的母亲,一个媳妇,以及三个还在读书的孩子——他们分别叫——”
当周致远说到这里。
在要说出孩子名字的那一刻。
光头男人,或者说是郭忠山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他额角青筋暴起,语气哀求,“别说了,求你,你别说了——”
他眼里闪过惊恐。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照面,面前这个阎王,就把他的一切全部都给摸清楚了。
他郭忠山可是盲流啊!
是三无人员啊!
在安州市底层挣扎了二十多年,都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实在是不明白。
对方是怎么摸清楚的。
周致远慢慢的收回手,他握了了握五指,做了一个捏的动作,随后才开口,
“他们就是这样掌控你们的对吗?”
除了,这个周致远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每次抓到的人,他们口风都那么紧。
对于这种亡命之徒来说,他们一切的弱点,都被对方给控制了起来。
所以,才会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郭忠山没想到,周致远一个照面,就摸清楚了他们组织里面的规则。
他对面前这个男人,恐惧到了骨子里面。
郭忠山蜷缩着一条断腿,往后缩了一下,“周同志,我、我——”
“你杀了我吧!”
“杀了我!”
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癫狂起来。
他死了,他的一条命,可以换到家人的后半辈子的衣食无忧。
周致远沉默了片刻,他眼里一片漆黑,打量着面前惊吓到极致,接近崩溃的男人。
他冷声道,“我说过,你死不了。”
他站了起来,轻飘飘的,将郭忠山手腕上的手铐给解开了。
他语气淡漠,“我不问你,你们是怎么联络的,不告诉你上级,你曾经被我抓到过——”
“甚至,我可以放过你——”
这话一说,郭忠山眼里闪过光亮。
是绝望在沙漠旅途中,遇到的绿洲。
随即,他咽了咽口水,仰望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什、么条件?”他结巴地问道。
“回去,做我的探子。”周致远俯视着他,“我要你们团队的所有名单。”
“这不可能——”
郭忠山下意识地拒绝了,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激烈。
他忙不迭地软化了几分,低声,“周同志,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而是我们这一行,联络都是有限制的。”
二双能联系他,而他只能联系上面的那个人。
一层一层的。
而且,他们的业务范围,还不止是高利贷——
周致远似乎没耐心了,他低头看他的残腿,眼神越发凉薄,“你没有选择。”
这话一说,郭忠山浑身一震。
他就知道。
现在死不了,以后可能会死的更惨。
当然,也不会死的更惨,也许、
他突然抬头,“如果我投诚,可以从轻发落吗?”
周致远捏着冰冷的手铐,“看你表现。”顿了顿,借着月光,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最迟后天,我要名单。”
这是最后通牒。
郭忠山实在是无路可走,他胡乱地嗯了一声。
拖着一条骨折的断腿,一瘸一拐朝着前走。
等走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惊觉自己身上明明还有一把木仓,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他竟然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他抬手刚摸到木仓。
下一秒。
身后的声音如蛆附骨,“你的家人已经被保护了。”
这一句话,让郭忠山浑身一冷,他猛地回头,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都说冷阎王是个极为刻板公正的人,但是他用的这手段却——
周致远静